中大醫學院副院長盧煜明：想做就去做！

港產醫生科學家盧煜明，十多年前發明的「無創產檢」，4年前開始臨床應用，成功讓孕婦毋須冒險抽羊水、也可確定胎兒有否唐氏綜合症等病。

由朋友飯局、煮即食麵，到看電影《哈利波特》，盧煜明不斷從生活中破解母嬰血液中的秘密，他從不視研究為工作，反視為嗜好，追求的，是過程。

「無創產檢」技術短短4年間令全球逾90國家200萬名孕婦受惠，被喻為本地科研創富的完美示範；然而，叫盧煜明最滿足的，是獲知有孕婦受惠無創產檢成果的時候。

中大醫學院副院長（研究）盧煜明發明「無創產檢」之路，緣於牛津唸醫時，選了婦產科，知道產前檢查要知道胎兒DNA，就要抽羊水，但「拮針落肚」有1%機會導致流產：「當時想，有無可能做無創性產前診斷，有無可能BB細胞流咗入媽媽的血當中，可以isolate（分離）細胞出來？」

孕婦血液 及早辨唐氏綜合症

如何證明BB細胞存於孕婦血液中？他想了6個月，直至與朋友用膳時，談到將來結婚生仔或生女，忽然讓他想到：「如果是生仔，便會有媽媽沒有的染色體，即是若在媽媽身上找到男性染色體的細胞，那就是BB的了！」

牛津醫科畢業後，盧煜明選擇繼續博士研究，但由89年醫科畢業、到94年博士畢業，再做到97年，研究結果都不太成功，因為媽媽血液內的胎兒細胞很少，檢查不穩定，會出現假陽性或假陰性。

直至97年，盧煜明與太太決定回港，從頭開始研究，正當他辭職準備回港前，有一天在煮公仔麵時，想到用煮的方法將血漿分離：「要找的東西會否不在血細胞，而在血漿當中呢？」

就是此念頭，他把27名孕婦的血液，以煮即食麵的方法分離出血漿，半數於血漿中發現有男性DNA，及後她們的確誕下男嬰，證實原來之前8年的實驗，均用錯方法。

1997年，盧煜明發表文章告訴全世界，孕婦血漿中有高達3%至6%屬胎兒DNA；之後證明可從孕婦血液中，及早辨出胎兒第21條染色體有異常，亦即孕婦最關心的唐氏綜合症。

3D哈利波特啟發 分析染色體

之後他續想找出BB整套基因圖譜，有一天和太太去看3D版《哈利波特》電影，當Harry Potter的「H」字從大銀幕彈出來時，令他想到兩條染色體分別來自父母，要用不同程式將兩條染色體分析，結果真的成功，他笑言：「但到現在我都不知那齣戲是做咩！」

盧煜明寄語對科學有興趣的年輕人，不要當科研是一份工作，而是一個嗜好、是生活的一部分，因科研需要時間。

科研很多東西是要自己想出來，要試不同的路，如果你當是一份工，你愈要試，就愈多工作；如果你當是嗜好就很不同，正如煮餸你鍾意加些糖、加些醋，你會試吓，just for fun，要找科研的fun（樂趣），不能當是工作。

盧煜明的科研路並非一帆風順，但他熱愛科學，當年冒險辭去醫生工作，選擇博士研究，還要找來4個獎學金才夠支付每年學費；但在他眼中，困難日日都有，每日都有困難要解決，雖然辛苦，但享受過程。

困難日日有 辛苦但享受

對科學很有興趣的盧煜明指出，當年如不讀醫，另一選擇是史丹福大學的電機工程，但他決定去劍橋大學讀醫，之後再轉讀牛津大學。

那些年，海外升學不像現時有網上資訊，也不像今日年輕人有家人照顧周到，盧煜明形容自己是一手包辦：「記得放學後去英國文化協會，和美國有個類似的機構，看關於大學的資料，自己搵，了解點入，劍橋有25間書院，每間書院都有歷史背景，你揀邊間會直接影響你入唔入到。」

覓4個獎學金 才夠付學費

盧在牛津大學醫科畢業後，決定繼續攻讀博士，研究無創產檢，當時月賺700鎊的他，要找4個獎學金才夠交一年1.5萬鎊學費。

其實是幾risky（冒險）的，做開醫生有份工，但突然不要份工，又要交學費，又不知個研究是否行得通，有人跟我說，做完PHD都無嘢睇，分分鐘畢唔到業。

不過，青春無敵，年輕做科研有好處：

後生不用太擔心，那時不用養家，just do it，你覺得那樣是真的鍾意做、享受做的，just do it，不要想太多，因為你永遠不知明天有甚麼事發生！

(節錄)

全文刊於《經濟日報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