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純恩：吃魚

約了朋友在「留園雅敘」吃晚飯，冷盤中點了一道「糟帶魚」，我家大婆吃得很過癮。

小時候在上海吃帶魚吃得最多，因為帶魚便宜。上海人做帶魚的方法很多，乾煎帶魚、紅燒帶魚、糖醋帶魚、清蒸帶魚，可以變着花樣吃。舟山群島海域出產的帶魚質量最好，肉細而肥美，油分很多，魚刺不多，是價廉物美之物。那時候，上海人家餐桌上最多出現的魚，就是帶魚。

跟帶魚相比，黃魚就高級了很多，雖然那時候東海黃魚數量還很多，但菜市場裏若同時出現帶魚和黃魚，那一定是黃魚先賣完的，買黃魚要排隊，買帶魚不用。有一年在北京過暑假，在東安市場的魚檔裏見到許多大黃魚，竟然沒人買，但旁邊一檔賣帶魚的，卻排着大隊。這才知道北京人對待黃魚和帶魚的態度截然相反。北京人喜歡吃帶魚，還嫌黃魚貴。那個暑假住在朋友家裏，只要經過東安市場，就買兩條黃魚回去，是吃黃魚吃得最多的一個夏季。

如今東海野生大黃魚已是天價，已不值得吃--比牠好吃的海魚多的是--帶魚倒依然價廉物美，各種做法，都那麼美味。

文章刊於《經濟日報》（收費閱讀），原題為「吃魚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