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只:演戲跟人生一樣有高低起伏

休閒

發布時間: 2015/11/27 13:15

分享:

分享:

首次演出電影,就憑《踏血尋梅》內飾演殺人犯而成金馬獎出爐最佳男配角的白只,最初一直推辭演出。

電影是我害怕的媒體。

在舞台劇演出經驗頗豐富的他說參演此片,導致他一度對演戲陷迷惘。

演戲跟人生一樣,有高低起伏,因為跌倒過,才學到嘢。

翁子光執導的《踏血尋梅》是根據 2008 年轟動本港的「王嘉梅碎屍案」作藍本,如果找回新聞資料,驚訝發現白只在片中的外貌,與現實的犯人丁啟泰有 9 成相似,所以拍攝此片前與翁子光全沒私交的白只說:

猜想導演也是因此找我,試造型當日,監製與導演看到都呆了,猛話『真係好似』。

但《踏血尋梅》絕非奇案片,原案只是編導的創作基礎,以全新劇情探索人性、寂寞。白只飾演的丁子聰在網絡上認識援交少女佳梅(春夏飾),她不過說了句「我想死」,丁子聰便殺了對方然後自首;而郭富城飾演的警察,負責調查當中真正動機。白只說:

有看過原案的一些資料,但很片面,完全唔深入,事實也沒研究過原型人物,是否真實事件對我唔重要,而是從劇本揣摩角色,劇本產生出來後,某程度對我來說已經是真實,然後透過不斷自我提問『點解佢會落到手』,令自己進入角色。

學院派的他分析。

怕面對鏡頭演戲

活躍於舞台界約 12 年的他,可以在台上面對大群觀眾演出,卻竟怕對着鏡頭演戲。

電影是我害怕的媒體,因為陌生,很驚,亦唔慣鏡頭下看回自己。所以當初找我,一直答:『冇興趣。』

不過導演很有誠意,花 3、4 個月不時地游說,白只終被打動。

但我要求開鏡前有排戲才演,其實我係保護自己,令自己在陌生環境下安全。

於是全片演員包括郭富城,都在開鏡前一星期進行綵排。

後來拍完慶功,製片說這樣做在香港是很奢侈,要度期拍已難,還要預出時間一齊排戲,這時才知道自己以為理所當然的要求,原來是很難得,所以覺得自己幸運,要好好珍惜。

白只說:

唔係謙,我在電影界真是新丁。有場拍城城探監,我不斷 NG,拍足一日,愈想做好就愈發茅。

城城很有耐性,他說:『慢慢嚟,一同做好這一 take。』這對新丁是很大鼓勵,他是天王卻冇架子,畀耐性對手,並視這是 team work,不是只顧自己。

揣摩殺人犯心路

相片來源:經濟日報資料室

看過此片的都說其演出入木三分,他卻稱影片拍至三分一仍未掌握到角色。

電影似顯微鏡,很仔細,好與唔好都會放大,片中我仍然見到自己很多壞習慣、虛假嘅表情。開工頭 4 至 5 組戲,角色未有生命,到中期才上身,突然感到睇嘢方式唔係白只,係丁子聰去睇件事。

殺人碎屍,叫人不寒而慄,但丁子聰非純粹是凶殘的變態屠夫,實質內心孤獨脆弱、無知幼稚,白只說:

他覺得與佳梅同病相憐,『她的寂寞,我明;你想死,我幫你』,佢某程度幾天真。因為他被所愛的 Jacky(蔡潔飾)傷害,也曾想過死,當遇到佳梅坦言對生命冇留戀,覺得佳梅的坦白正是在 Jacky 身上得不到的東西,於是就『幫』她。

正常人都知件事大鑊,但他就係天真到冇諗後果,其實佢幾小朋友,處理屍體時仍然只覺得『很攰』、『原來咁麻煩』,直到發現佳梅已懷孕,透過另一個生命才醒覺,於是自首。

他指香港社會有很多類似丁子聰、佳梅的寂寞人:

他們不開心卻不去宣洩,而是洗走,當冇發生過,咁仲恐怖,因為冇意識過自己唔開心,從來冇處理過,埋藏 5 年、10 年後就可能標出來。他們是無力,是城市的 nobody,社會有很多這類人,只是我們見唔到。

此片在深水埗一個真實的劏房取景,而且不是新劏房,是有廿幾年歷史那種,環境很惡劣。在我們隔離就住着一對吸毒夫妻,對面住一個婆婆,已沒甚活動能力,屋內冇窗,床上滿是雜物,相比他們,我們已是離地中產。

拍了此片後,令他對演戲多了體會:

拍到後期感到角色上咗身,感覺係幾恐怖。這次令我對演戲再進一步認真對待,完成此片後演了幾齣舞台劇,想將電影學到的放在劇場,但最初幾次都試唔到,完全唔得。

直至最近一次於陳曙曦導演的舞台劇《忙與盲的奮鬥時代》,他突然靈光一閃捉到一些方向,由演出低潮走出來。

戲劇老師說演員必會有 fall,是演員生命,不要反抗、逃避,應嘗試去 enjoy,也許能看到另一面。事實演戲跟人生一樣,有高低起伏,唔好咁大壓力,因為跌倒過,才學到嘢。

由舞台界到大銀幕

白只今次耀眼演出,大家都相信香港影壇將添一位演技派新星。原名凌智豪的他,畢業於演藝學院戲劇學院,與張繼聰是同學兼老友。但演技出眾的他並非從小立志當演員,甚至考演藝的最初原因也只是會考成績不理想:

朋友建議『不如嘗試考演藝,起碼是條出路』,day one 入 APA,同學全部是舞台劇迷甚至有演出經驗,我之前冇睇舞台劇,也因此叫自己『白紙』,後來因太多筆劃,才改用『只』。

讀演藝時,他還是抱玩的心態,至 03 年從演藝畢業後,加入中英劇團成全職演員,他稱是場洗禮:

入到去真係畀一班前輩鬧到我阿媽都唔認得,但他們是錫我、傳授技巧畀我,這段時間對認識戲劇很重要。

另一演戲重要階段,是 07 年往台灣隨一位法國老師上 workshop:

他所教的,令我對做演員這事有新睇法,就是演戲並唔係玩;另外就是參演《踏血尋梅》,又有新啟發。我現在 36 歲,見識愈多、做得愈多,就覺得自己渣,世上有咁多叻演員,自己有很多不足,包括今次電影演出。

最新金馬獎男配角得主白只說。

(節錄) 

原文刊於《經濟日報》(收費閱讀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