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思傳:《復仇勇者》勇者無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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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布時間: 2016/01/26 12:5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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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片來源:The Revenant Movie

離場以後,不禁倒抽一口涼氣。這口涼氣,來自於Hugh Glass(Leonardo DiCaprio)的不死身──被棕熊襲擊至幾乎喪命,被團隊遺在冰天雪地之中,被印第安人追殺,甚至連人帶馬墮落崖邊,幾乎每一件事都足以致命,偏偏最後平安無事。

令人驚訝的是,這種不死經歷不是編劇扭盡六壬的自圓其說,而是改編自真實事件──19世紀,負傷的傳奇探險家 Glass在未被開發的美國西部逃生與復仇的故事。

導演Alejandro González Iñárritu 的前作《飛鳥俠》(Birdman)幾乎全場逗留在劇場暗黑的後台,捕捉當中構成的微妙火花;這一次《復仇勇者》以荒蕪的大自然為背景,營造了一層環境與人之間的張力。喜歡向難度挑戰的他,一開場就大顯功架,兩方的對壘沿用了《飛鳥俠》的一鏡到底,拍出對戰中的實感,同時預示了這一處地方有著一觸即發的危險性──為 Glass 後來的長征,埋下了伏線。

在那個時代,買賣動物毛皮是一門收入可觀的生意,致使不少人以身犯險,Glass身處的隊伍同樣如此。一開場的大戰,正是他們準備回大本營時,被印第安人包圍攻擊,損兵折將。在進退兩難的情況下,Glass的建議放下毛皮,先抄另一條路回大本營,以避開印第安人的追殺──此舉正代表他們這一趟將會無功而回,Glass因而與渴財的Fitzgerald(Tom Hardy)結怨。

當Glass的重傷,拖延了隊伍的步伐;團長Henry(Domhnall Gleeson)提出額外獎賞給予留下照顧Glass的人。Fitzgerald為著賞金,而自願留下。在正常的狀態下,二人的不滿未必宣之於口;然而,當一個垂死求存,一個不懷好意,這種不平等的狀態,促使雙方陷入了困局中。一次的發難,Fitzgerald殺死了Glass的兒子Hawk(Forrest Goodluck),欺騙了同伴Bridger(Will Poulter),獨自遺下 Glass,而先行離去。依Fitzgerald的估計,Glass 最終因傷勢太重而捱不佳,但親眼看著兒子被殺死,激起了Glass內心的憤恨,不惜負傷進行長征,為兒子報仇。

不難想像,Glass的長征,十面埋伏。在預定的敵人以外,環境同樣佔有重要的席位。

導演利用了很多壯麗的自然山色襯托,急流,雪地,夕陽,樹林;更甚的是,全片以全自然光拍攝,增加了拍攝的難度,卻看出流露了一種原汗原味。

尤其有幾個鏡頭焦點拉離了Glass,他站在兩邊雪山的中間,拍下了他在大自然的渺小,強調這趟旅程的艱辛以及未知,也顯明他的決心。

相片來源:The Revenant Movie

電影的確花了極長的篇幅記錄這一趟的長征,寫下了他當時遇到的困難與掙扎,也提到了他對妻子的懷念──而這種懷念因著兒子的被殺而變得更加虛幻,近乎於一種幻象,以支撐他僅有的信念。於是,在導演的鏡頭下,抑或環境再惡劣,路途艱辛,茹毛飲血,藏在馬屍避寒,Glass通通一一捱過──他的掙扎求生,依然生存,對比Hawk被Fitzgerald一刀刺死,說明了環境再差,人還能有方法自保,但心懷不軌的人,殺傷力隨時被自然更加驚人,如Fitzgerald因著渴財,不惜先後殺了兩個人。

所以,有人說,《復仇勇者》的重點不在復仇,戲裡真正描述復仇的篇幅不多,反而更像人在野式的求生過程,是大自然對Glass復仇的考驗──以篇幅來說,或許如此;然而,仇恨是藏在心底的動機,長征是一種憤恨的體現,描述了一個失去妻子,失去了兒子的男人的痛處。

勇者無懼,而他的無懼在於愛,這也是一個丈夫,一個爸爸,對離去家人所能做的唯一。於是,最後的一幕,他坐在雪地上幾近虛脫的模樣,是如此令人動容。

原文刊於作者網誌《偽文誌》及facebook專頁,獲授權轉載。

撰文 : 程思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