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思傳:《優獸大都會》以恐懼之名製造恐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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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布時間: 2016/04/01 10:0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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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片來源:Zootopia Facebook

打算看《優獸大都會》(Zootopia),是因為預告片吸引。抱著這種心態進場,再看預告片的一幕,依舊開懷。整齣電影,笑聲此起彼落,本以為這種心情能延至完場;沒想到,臨近結尾,幾近大團圓結局,電影與現實忽地重疊,戲裡戲外互相呼應,心裡不禁一沉──社會不也是這樣嗎?

犀牛,北極熊,大象,被視為當警員的基本身材;細小的Judy(珠迪)捱過特訓,終究成為優獸市第一個兔子警察,在這個萬獸共融的城市執法。初出茅廬的Judy,幹勁十足;沒想到第一日上班,就被投閒置散,甚至遇上古惑的Nick(阿力)。Judy純良,過於天真;相對之下,我們(?)更像Nick,嘗過苦頭以後,對世界失去信心,學懂萬事以前,先要保護自己。然而,無可否認,有時候,我們對待事情的態度,多少彷若Judy,僅以頭腦狹窄的認知,又或過去刻板的印象迅速判斷事情,而沒有深究當中的真相。

相片來源:Zootopia Facebook

當優獸市發生捕獵獸離奇獸性大發案件──面對捕獵獸的情緒不穩,Judy以小時候被欺負的經歷,說服了自己,把案件歸咎於捕獵獸的天性,而非問題的本身──為什麼一直與其他動物相安無事的捕獵獸突然會獸性大發?索性把問題跳過,僅留下一個不被鑑定的「原因」。久而久之,當社會的情緒平復,重投生活,結論不再被重視。

事實上,有很多次,當社會發生的種種問題,還來不及了解事情的始末,有人立馬判斷,貼上標籤。事後即或有人願意更正,但因著霎時的情緒,很多人頓時忘卻理智,將無法排解的憤怒、怨懟置在被標籤的人身上。一時之間,氣話,髒話,通通出現。被標籤的人,自然受盡白眼;甚至,有人以此為推進,不理因由,對任何幫助有關的一干人等,一律賦予幫兇以至同類標籤。聲討,謾罵,欺凌,無一缺少。

標籤或者源於恐懼,將異類置在對立的位置──透過隔離,壁壘分明,情願寧枉勿縱,減低自己受傷的機會。

於是,面對部分捕獵獸的異常行為,輿論很快把矛頭直指所有捕獵獸。這樣,或能紓解了部分人的心理壓力;然而,以恐懼之名,只會製造更多的恐懼;事情始終未被解決,甚至不曾朝向解決的方向。最終,只是任由問題繼續在社會發酵;直至,另一大熱話題蓋過,事情不了了之。

相片來源:Zootopia Facebook

這陣子,看著新聞,香港的,台灣的,世界各地的,天災人禍,沒有一刻停止。我們憤怒,我們傷心,我們難過;然而,在憤怒、傷心與難過的時候,不要將問題簡化,以為標籤了某類人,世界從此變得完美。很多時候,當下的反應,僅是情緒的反映,根本沒有嘗試解決問題;又或自以為看見全局,卻只是霧著看花,忽略了更重要的部分,甚至錯失了解決問題的機會。

環顧社會,有很多事情無法單從刻板的印象與外表判定,就如以笑話包裝的《優獸大都會》,說穿了卻是成人世界的殘酷哀歌,直指社會上的「集體失誤」。面對問題,充斥著不理智的情緒;但是,從來沒有問題因標籤而解決;同樣,從來沒有純粹的情緒發洩,而讓城市變得更好。標籤的結果,換來的是無止境的歧視、欺凌、恐懼,甚或一個惡性循環。

也許困難,但在傷痛的時候,別忙著找宣洩對象,把一切的負面情緒投射在對方身上;而是冷靜,稍為抽離,尋找問題的根源。只有杜絕根源,問題才能根治;要不隔一陣子,讓我們憤怒痛心的事再次湧現,而我們依然只有不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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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話:基本上,這不是談電影的文章。只是,把我在戲院睇到最後的一種感受,嘗試梳理一下。

原文刊於作者網誌《僞文誌》fb專頁,獲作者授權轉載。

撰文 : 程思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