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純恩：上海總是上海

每次到上海都很用心，因為熟。

「熟」的意思除了熟悉，還有親切的成分，尤其是到了以前常去的地方。

常去的地方總會留下些回憶故事，事過境遷，其實都沒甚麼大不了了，或者已經淡忘了，只是一旦故地重臨，突然又都喚了回來，大大小小，濃濃淡淡，都覺得有意思。

所以我也很樂意跟初次來到的朋友介紹，介紹地方，介紹往事，每次說的人和聽的人都高興，他們自然覺得有趣，於我來說，也是一次經歷的重溫。

上海變化很大，日新月異，但上海那股特殊的氣質是不變的。這個城市再發展得如何新穎，甚至連年輕人的上海話口音都變得怪異，但許多本質的東西還是支撑着，就像在新式的高樓大廈包圍之中，居高臨下會看到一片片紅色屋頂，那是被保留下來的弄堂房子，在晨曦暮色間，成群的鴿子繞着屋頂飛翔，這時候，你就知道高樓大廈起得再如何壯觀，上海的根，卻是在那一片矮矮的紅屋頂裏面。只要這一小片一小片的紅屋頂還在，上海依然是令人見了心喜的上海，依然有着上百年積聚下來的飽滿的底蘊，這是別的地方學不來的。

這一點，跟香港特別相似。

文章刊於《經濟日報》（收費閱讀），原題為「上海總是上海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