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越號搜救英雄骨壞死有幻聽　潛水員自白：沒有一人能回歸正常生活

2014年4月16日，沉沒的「世越號」載有476人，包括325名檀園高中二年級的學生及老師，其中有248名師生不幸罹難，至今有2名學生以及1名老師的遺體仍未尋獲，副校長在獲救後承受不住打擊在2天後自殺。一班負責搜救的潛水員更患上減壓症，有的骨關節壞死，有的頸椎要鑲鋼釘，有的更出現幻聽，身心承受巨大創傷，康復遙遙無期，甚至無法再潛水，餘生與苦痛同行。

其中一位潛水員在《謊言：韓國世越號沉船事件潛水員的告白》（時報文化出版）一書中道出在大海搜救後的經歷和心聲：

廢寢忘食的往返於孟骨水道和沉船的潛水員，沒有一個回歸到正常生活，因為大家都得了減壓症。

潛水時若沒有完全排除體外的氮氣、形成氣泡，會妨礙血液流動，慢慢演變成骨壞死，還經常會出現肌肉撕裂或韌帶拉傷的症狀，有些人下半身失去知覺，無法自行大小便，而極度的心理創傷更導致幻聽和幻覺。如果錯過治療時機，最嚴重可能出現全身麻痺或血管堵塞，造成猝死。

儘管大家都下了即使得減壓症也要找到失蹤者的決心，但真的被送進醫院後，每個人都開始害怕。換上病人服一躺在床上，身體就彷彿開始叛亂，全身上下開始痛起來，頭痛、關節痛、肌肉痛、牙齒痛……只能根據各部位的痛症先開止痛劑，有的潛水員走路一瘸一拐，有的手不停發抖，有的拄著柺杖，還有的坐在輪椅上。

▲ 有248名師生不幸罹難。（法新社）

在所有潛水員當中，我最先接受了手術。一直處在危險狀態硬撐過來的頸部，最終還是出了問題，

我切除了壓到神經的椎間軟骨，在六號和七號頸椎處打了固定鋼釘。潛水員們跟我開玩笑，說我以後搭飛機過安檢時，金屬探測器都會發出警報聲。

我們按照減壓艙操作人員的指示，每天進入減壓艙吸高純度氧氣3個半小時。每隔25分鐘、再吸取五分鐘的一般空氣，藉此排放氧氣的毒性。在減壓艙時即便睏意來襲也絕不能睡著。

曹姓潛水員看起來馬上就可以出院。我們一起進入減壓艙的第三天，坐在對面的他突然抱住頭、癱坐在地上。我立刻上前想摘下他的氧氣罩，沒想到他來了一記上勾拳擊中我的下巴，接著一下子趴在地上大叫。

他出現幻覺，把減壓艙誤以為是九十度度傾斜的沉船客艙，把經過的人看成失蹤者的遺體，甚至把潛水員的聊天聲當作客艙坍塌的轟鳴聲。

▲ 負責搜救的潛水員表示，事後仍有身處沉船內的幻覺。（影片截圖）

雖然輕重程度不一，但潛水員都有身處沉船內的幻覺。雖然大家都不講，但每個人都擔心的是，如果剛剛自己提出「一定」的場所找不到失蹤者的話……

我們立刻搖了搖頭，沒有找到的失蹤者一定都還在船裡，只是我們沒有找到。

提到五次「一定」之後，便會感到五倍的失落，十次就會有十倍的失落，強調二十次的時候，會哭到睡不著覺。

在我抵達孟骨水道的21日，已經過了營救的黃金時間，對於氣穴的期望也已經破滅。從那天起直7月10日撤離為止，我們能做的只有找回已經往生的孩子。

減壓症的症狀各不相同，治療時間和方法也不一樣。

有的接受3、4個月的高氧減壓治療後，便可恢復正常人標準，有的無法斷定痊癒的期限，無法再做商業潛水。

但這個國家竟然要在2014年12月31日停止補助醫療費用。

當得知必須持續接受治療的重症潛水員，沒有錢而不得不中斷治療、離開醫院時，真是氣憤難平。不是救援才有黃金時間，治療減壓症也有黃金時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