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人間有情】暖心髮型師組織義剪團隊 為長者殘障者剪髮重拾尊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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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布時間: 2019/10/31 16:17

最後更新: 2020/05/18 12:1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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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lex與義工們的服務無分族群,保持同一宗旨信念︰「只要有頭髮,我們就做,因為人人都有這個需要。」

髮型師袁宜聰(Alex)5年前機緣巧合下跟着家庭醫生去義剪,激起回饋社會的心。發現能透過自己的能力幫人,也學到很多。起初義剪的義工來自五湖四海,未必每個人都駕輕就熟。Alex續想︰既然自己的群體有專業技能,何不建立一隊「專業義剪團隊」?故他成立『易剪義』,招攬更多行家一起義剪。

社會上有很多長者都有剪髮需要,當全部義工都是專業的,一個打十個,就多十個受惠者。看到公公婆婆都開心,就想繼續做。

「易剪義」初期主力為長者服務。(被訪者提供)

讓長者重拾尊嚴與生活

除了剪個靚髮,過程的小事項都很重要,要邊做邊學。

起初單純地覺得我是髮型師,將在髮型屋所做的,帶去老人院即可。但其實在流程上要注意的也很多,如有些長者有長期病如糖尿病,剪髮時就要小心別弄損;髮型屋最危險的是頭髮碎,因為易滑倒,故即使多趕急也要安排人手掃地,免卻任何危險。

由業餘變成專業團隊,Alex發現老友記在剪髮的過程中,重拾對生活的期待。

業餘的不能要求太多,想再靚、怎樣剪,也沒辦法要求,乾淨整潔就好。但當我們接手後,他們才發現原來可以有要求,也做得到。縱使住院令他們失去自主能力、不能外出剪髮,但當有髮型師會來義剪,就變成好開心的活動。髮型剪得好,信心大了,也會想多點外出和與人接觸,別人看到也會覺得精神多了。

漸漸愈來愈多長者報名,期待Alex與其他義工的到來。

由業餘變成專業團隊,Alex表示,發現老友記在剪髮的過程中,重拾對生活的期待。(陳智良攝)

傷殘人士也可如常剪髮

後期義剪範疇愈來愈多,智障人士、傷殘人士及臨終長者都有。現時主要成員達10多人,每人專責一項。「活動完結有義工分享,建議除長者外,也可再關顧其他人,慢慢延伸開去。」

義工之一的Coco因而在灣仔設立無障礙髮型屋「1984 hair salon」,照顧殘疾人士的需要。特意選在鄰近傷殘洗手間的地舖,在裝潢、設備上都很講究——擴闊大門口、舖內洗手間增設扶手、鏡枱留有一部輪椅的闊度,備有斜板供輪椅人士上落,流動洗頭機方便沖洗等等,統統都要計劃。

我們始終不是輪椅使用者,會請教傷殘人士協會做顧問。暫時有兩部不同功能的流動洗頭機。長髮或想做電染髮的輪椅朋友,不用離開輪椅。

即使簡單如一級,輪椅也上不到。無障礙髮型屋特別準備斜板,方便他們上落。(陳智良攝)

對輪椅人士來說,到髮型屋剪髮並不容易,店舖空間、員工支援都有影響。Alex說:

未必間間都入到,樓上舖、商場舖更不用想。來到後要從輪椅過凳,坐在座椅上剪髮,有人怕弄污輪椅,或剪髮袍不夠大,因而拒絕。若員工要為他們過凳,一有閃失要負責,弄傷客人就更麻煩。有時不單肢體傷殘,腦痙攣、腦痳痺病人有氣喉或儀器,大家都不想承擔風險而抗拒去做。

Coco說:「我們甚麼都不懂,只懂剪頭髮。想靠小小一份力量去回饋社會,抽一兩個小時幫一班我們認為有需要的人。」(陳智良攝)

他們最多選擇單剪,但單剪只求快求短,其實沒甚麼髮型可言。「女生會夾頭髮、染顏色,其實她們都要扮靚,即使身體不方便也好,望鏡也會開心點。試過有輪椅朋友問,她們剪髮時間較久,需要加錢嗎?我反問她為甚麼。其實她們都是普通人,只不過身體狀況有點不一樣,需要的空間大點,或頭部不太方便活動而已。她們可能被拒絕太多次,覺得要麻煩人,或要靠自己,但其實有很多人想幫助她們的。來不來是一回事,但有需要就可以做,可以自主選擇。」Coco說。

現時兩星期至一個月間,義工們都會到不同的社區中心或院舍進行義剪。(被訪者提供)

無分族群 有頭髮就剪

認知不同社群的需要,希望可以提供更貼心的服務。另一核心成員阿鬼主力為智障人士義剪,起初曾擔心他們郁動太多會弄傷。落手剪之後,才發現他們的可愛之處。

有時帶些有色噴霧做造型,他們就會很開心,或我幫她扎起少許頭髮,她就說︰「你好叻啊,好靚,你可否幫我簽名?」我很慶幸自己有這個技能,能滿足到他們。看見他們快樂,我也好開心。

過程需與社工、家長緊密交流,了解智障人士的想法和需要,避免剪後差異太大,使他們不習慣。

他們的自我價值偏低,若剪得不合心意,反而會抗拒剪髮。只要剪得跟原本的樣子相近,他們就會很開心。

為智障人士義剪後的最大感觸,阿鬼說:「他們只是長了一個不乖的腦袋,每天都要服藥,但也很努力生存。我們這些四肢發達的人,更要珍惜。」(陳智良攝)

上門義剪 臨終長者都會幫助

行動不便的長者,他們就上門義剪。甚至病危、臨終的年長病人,他們亦會到醫院提供協助。負責此方面的義工Cherry說:「好多長者在家無人照顧,被迫去老人院。或得自己一個,外出剪頭髮變得好困難。」有長者居住的屋苑缺乏無障礙設施,電梯只能坐至平台,根本無法走兩層樓梯出去。漸漸發現,上門義剪存在一定的迫切性。

Cherry又試過為無意識的臨終長者剪髮,她仍保持專業,邊剪邊講解,豈料家屬一句:「你不用跟她說話了,醫生說她沒意識。」令她好愕然。

好心酸。是否覺得沒有意識,就不用溝通?表達不到,不代表聽不見。為她剪髮,是希望她可以整齊乾淨,有尊嚴地離去。若她知道有個陌生人關懷她,在這一個小時內無微不至的為她剪髮,可能她也會比較開心。

「易剪義」發展至今,涉獵的範圍愈來愈廣,Alex與義工們仍保持同一宗旨︰只要有頭髮,我們就做,因為人人都有這個需要。

透過髮型屋做共融,讓身邊人學到更多。「以前有人會輕視,覺得剪髮沒甚麼大不了,派飯至少可維持生命。但慢慢接觸後,我們發現剪頭髮能滿到心理需要,令人快樂,其實生活質素不一定講求物質。」義工們建立互助互愛的環境,手起刀落之間,都滲透着無比溫暖。

記者:吳霆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