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抗癌勇士】兩孩媽患肺腺癌四期活了7年 辦攝影展當生前喪禮:現在更精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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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布時間: 2021/12/13 09:17

最後更新: 2021/12/14 00:5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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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年前,Pelly確診患上肺腺癌第四期,這些年間曾轉移腦膜,但她說現在活得比以前精彩。

「患癌後的第二人生,比以前活得更精彩。」7年前,Pelly確診患上肺腺癌第四期,毫無徵兆。為了家人,她積極治療,雖曾經歷肺積水,癌細胞轉移至腦膜、肋膜,但她仍做兼職、打羽毛球、去旅行、報攝影班,為拍照而攀山越嶺等日出,四處遊歷。癌症,令她尋獲人生目標,不再是「返工等放工」的「打工仔」。最近她更舉辦個人攝影展,視作生前喪禮,藉此與親友相聚。

Pelly笑言,找到興趣、目標後,只顧拍攝,忘記了身體的痛楚。(曾嘉文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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毫無徵兆下確診患癌

那刻覺得所有東西也要完結了,沒有希望。第一時間在想,沒有人煮飯、做家務了。

現年50多歲的Pelly育有兩名子女,患癌前是會計文員,過著朝九晚五「打工仔」生活,上班等下班。2014年一次定期身體檢查,她被發現肺部有陰影,確診罹患EGFR基因突變肺腺癌第四期,肺部最大的腫瘤約為5cm,並有數個約1cm的小腫瘤。她坦言晴天霹靂,既擔心無法照顧家人,亦擔心影響子女的情緒、學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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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期不等於末期,醫生沒說還剩多少日子,但指癌細胞有機會轉移腦膜。當時,長子和幼女分別為16歲、14歲。她安慰子女說,此病有藥可吃,視作長期病患就可以,不必害怕。為了家人,她堅強活下去。

家人是支撐我的最大動力。若我沒提不起勁、很消極的話,他們也會不開心。我想他們放心,所以繼續撐下去。這條路要繼續走,不能退後。

Pelly沒吸煙習慣,平日只會小酌怡情,喝酒精濃度低的酒。患癌後,子女相當著緊其飲食,兒子不准她喝酒,女兒則不許她吃魚生;二人亦主動幫忙煮飯、做家務,減輕爸爸的擔子。升上大學後,長子修讀生物科技,冀畢業後幫助媽媽治病;女兒實習時,亦選擇與醫療相關的工作。

患癌後,Pelly仍不時與家人去旅行,曾遊歷台灣、日本、加拿大、南韓等地。(相片由受訪者提供)

由打工仔變攝影愛好者

「找到興趣後,就好像忘記了痛楚。」2016年,Pelly開始學攝影,由快門、光圈等基本技巧學起,每星期總會外出拍照。「看到別人的相片拍得很美,所以想學。」她曾揹着重甸甸的攝影器材,於凌晨三時登上大帽山山等日出、看雲海,那時她剛抽完肺積水。饑寒交逼等至七時許,最終吃白果,惟她仍覺值得,總算體驗過。

因為攝影,Pelly認識了不少朋友。日出看不成,但她看過許多同樣美麗的風景,拍下一幀幀令人讚嘆的相片——馬鞍山、古洞馬草壟的日落,夜間在大埔松仔園出沒的蝴蝶、飛蛾、蜘蛛和青蛙等。她更多次往內地攝影,梅州豐順埔寨火龍、韶關蝴蝶、汕尾白梅,打鐵情景和瑤寨面貌都一一映入鏡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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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說,韶關那趟行程經常下雨,穿了雨衣也滲水。拍攝蝴蝶要「等運到」,一有陽光就有蝴蝶,蝴蝶一來就馬上拍照,不然很會飛走。為了蝴蝶、飛蛾,她會趴在地上,貼著地面拍照,故致肺部、胸口受壓,容易氣喘。縱然辛苦,她仍堅持:

可以外出時,就瘋狂拍照。一個行程只有一兩張滿意的,已很值得。例如日落,拍攝出來的效果更美,與肉眼看到的不一樣。

Pelly曾在松仔園夜攝蝴蝶,這是她最喜歡的相片之一。她說當時要貼著地面拍照,才可拍到此效果。(曾嘉文攝)

轉工扶助癌症同路人

患癌後的她繼續工作,活得「瘋狂」。確診那年,Pelly接受電療,服用標靶藥。藥物副作用令她容易疲累、出紅疹,但她沒當自己是病人,只要體力許可,必往外走。「不想無所事事,經常想著這個病。」2014年年尾,她重返公司,轉為每周工作三日,做了近三年。

2017年8月,她轉往癌症資訊網擔任秘書。任職期間,癌細胞轉移至腦膜,肺積水再現,惟至去年9月她才離開職場。能夠幫助同路人,提供建議、開解他們,Pelly覺得甚有意義。曾有患者前來索癌症資訊,與之分享抗癌經歷後,對方重燃希望,愁眉苦臉地前來,臉帶笑容地離開,並大讚Pelly,認為她一點也不像患癌。

「出現肺積水後,我才覺得自己是病人,知道病情會一直轉差。」2017年3月,肺膜腫瘤曾引發肺積水,腫瘤更一度變大。2020年4月,最擔心的「災難級」事情發生了:癌細胞轉移至腦膜,出現兩顆約1cm的腫瘤,服用標靶藥後消失。今年1月,肋膜腫瘤引發肺積水,但無法抽出肺水,需做微創手術。

完成第一次化療後,Pelly再次長出頭髮,拍照留倩影。(相片由受訪者提供)

把相展當作生前喪禮

目前,Pelly兩邊肺仍有數顆腫瘤,左肺有積水;雖腦膜沒腫瘤,但仍需繼續服用標靶藥 。然而,患癌7年,她說最辛苦不是生腫瘤,而是生頭瘡,屬於「災難性」的藥物副作用。上月尾,某天醒來後,她發現頭髮全都濕了,枕頭也沾染血水跡;頭髮乾透後變硬,黏著頭部,像膠水般黏著,無法分開,洗頭時疼痛萬分,如受酷刑。

「最重要是得舒舒服服,不要受苦,不要捱。若我不行了,想醫生為我打嗎啡,讓我安詳離世。」她斬釘截鐵說,不會辦告別禮,因最怕騷擾別人,只想靜靜離開。

2017年,Pelly與攝影友好登上大帽山打算影日出,從半夜等到天光,最終卻吃白果。(相片由受訪者提供)

訪問當天,Pelly正舉辦一連五日的攝影展,不少親戚朋友到場支持、探望,包括中學同學、舊同事、癌症病友。期間,一名20多年沒見的舊同事特意到訪,令她相當驚喜。對方更表示,想見證她再辦展覽。Pelly坦言從沒想過辦攝影展,感覺自愧不如,這次剛好有一個地方、目標、藉口讓她與親朋好友相聚,故已當作生前喪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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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時,她仍需接受化療,受腫瘤影響,會不時氣喘、背痛、胸痛,最希望能止痛。她明白,照顧癌症病人不容易,故希望自己身體好些,為丈夫和子女煮飯,讓他們回家後吃到溫暖飯菜,不用經常吃外賣。

患上癌症第四期,也可活得精彩。Pelly鼓勵同路人,要活在當下,珍惜時光,也要趁「行得走得」時找到自己的興趣,找到興趣就忘記身體的痛楚。

Pelly說,家人是支撐她走下去的最大動力。(曾嘉文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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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者:黃泳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