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非常醫生】陳肖龍醫生見盡整形外科奇難雜症 有妻子吼丈夫出差預約緊急隆胸

醫生診症室 10:38 2022/11/2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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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形外科是一門特別的專科,它屬多面手,燒傷、斷指、面癱,以至隆胸、抽脂皆是範疇,更多是奇難雜症。盡管處理的病人大多無即時性命危險,但他們外在內在的傷疤可以深不可測,纏擾多年。「為病人『執返靚』重拾自信前,同理心與傾聽十分重要。」整形外科專科醫生陳肖龍如是說。

入讀香港大學醫學院時,陳肖龍早已目標清晰當外科醫生。讀醫學第三年開始臨床實習,那年的暑假他嘗試接觸肝、腸科外,也跟隨了頭頸科整形外科實習,更堅定志向這科發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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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形外科與外科同樣做手術為主,但前者更無一特定答案。「外科手術切除方法大同小異,整形外科不同之處,以乳癌患者重建乳房為例,有眾多方法,可以用假體,可以用肚腩皮瓣、可以用背脊皮瓣;乳頭重建也有幾個局部皮瓣的處理法。特別在於,手術有很多個人化、哲學性及外科技術成分在內,就算同一個病,也有不同的醫法,於我而言,趣味盎然。」

深感整形外科在香港有極大發展空間,他醫學院畢業後到了瑪麗醫院訓練,因對科研有濃厚興趣,在香港大學當臨床助理教授,科研及教學並駕齊驅。

陳肖龍說:「醫生有責任去了解整形醫美新科技、新技術,助病人篩選。」(周美好攝)

設診所造福面癱病人

當年陳肖龍引入香港未有的面癱手術,他特意遠赴美國、日本學習這方面技術。本港多年來的面癱病人無論哪個原因如腮腺癌、貝爾氏麻痺等導致,因為病症不會致命,而且重建也複雜,加上患病數字不多,更少人關注和投放資源。

他在瑪麗醫院設立了面神經科診所,專門接收不同程度的面癱、面部神經綫有關的病人,範疇十分廣泛,對他是大挑戰。「有面癱病人因眼睛長期合不上,眼易損及乾;也有面部肌肉無力,飲食時有困難、流口水、言語不清、常咬破嘴唇……這些無人知無人理的徵狀,卻對病人造成極大困擾。」

陳肖龍從美國引入了「彈弓眼」,助患者合上眼睛;肌肉轉移的方法拉實肌肉,由半邊面癱瘓,慢慢做到微笑的動作。「這些都是新引入手術,委實多謝病人們的信任。一手一腳建立這診所,算是一點貢獻。」

受韋霖教授啟發  遇事不怕難

人生路上總會遇上啟蒙者,因為他熱愛外科,讀醫時特別留意外科教授,其中對他影響至深是韋霖教授。韋教授是耳鼻喉科頭頸外科翹楚,瑪麗醫院的整形外科及頭頸外科兩部門合作無間。「我的學生時代仍有幸看到韋霖教授的風采,他很有個人魅力,他聞名遐邇自創的揭面手術,對治療鼻咽癌有莫大貢獻。」

想像病人的頭顱是一個氣球,中央長了鼻咽癌,要拿出來又不會傷及旁邊的動脈和神經綫?過程中可遇上不同難關:手術時上顎穿了洞、切不清癌腫瘤、病人大流血等,韋教授當時更訂製了專門的儀器幫助施行手術。「他啟發了我要想方法解決問題,不但開創揭面手術先河,更進行大量研究證明此方法有效。一個醫生,醫幾多個病人有限數,但開創了一個好方法,受惠的病人會幾何級上。」

陳肖龍與台灣名醫魏福全教授於會議合照,當年教授曾為菲律賓人質事件的傷者易小玲治療。(被訪者提供)

整形外科基本上無一個範疇,陳肖龍指籠統可分兩部分:一是重建;二是醫學美容,兩者分野存在重疊的灰色地帶。「我做很多面骨裂重建、燒傷修復、複雜傷口修復,另外也有抽脂隆胸手術。但一個媽媽因哺乳胸部變形,或生育後腹直肌分離,以上需要的修復屬重建抑或醫美,難一概而論。」

醫生也要與時並進

一頭栽進整形外科,他愈做愈覺它的趣味及獨特性,當中不乏需要判斷的時候。「舉例一個18歲的女生由媽媽帶來指想割雙眼皮,作為醫生就要想,是女兒本身想割,抑或是媽媽的意願?也有相反情況,女兒想割而媽媽反對,但18歲已屆成年,但遇上家人反對時,又如何決定?也有更複雜一點,17歲的女生說要割雙眼皮,若她是跌倒要處理傷口,父母順理成章會簽字答允,但說到做這類醫美,意見分歧就常出現。」另外,變性手術、男士隆胸等,整形外科醫生在道德性和論理上,都有很多類似的判斷。

醫學日新月異,尤其整形外科嶄新技術、新儀器不斷推陳,愛好接觸新事物的陳肖龍正合何尺,他閒餘會學習3D打印、砌機械人、懂寫簡單編程。「今時今日醫生都要與時並進,以開放態度了解技術在醫學上的發展,如果步伐仍停留在十多二十年前,對病人也是不公平。」

他公餘時間的興趣主要做健身及重力訓練。(被訪者提供)

靚有定義

無論傷口整形和醫美,整形外科醫生都會力臻完善,他透露整形外科有既定的美麗準則,如一雙美眉,是眉頭於中間鼻翼及眼睛連上去的綫中央,眼角尾連出去在眼眉的外側中止,女士的眉要在眉骨高一些,男士則要較低。至於一個靚胸,下胸的脂肪要比上胸飽滿些,躺下時會稍向外伸展,乳頭位置要適中,乳房不只是講求大。這些「知識」無人會問,整形外科醫生甚至比女士們更清楚。

「大部分女士可能只看過自己,或其他幾個人的胸部,去隆胸時有心目中的理想胸形,但不知道是否適合自己。有時我要幫病人尋找合己又漂亮的整形醫美方案,當中涉及大量的諮詢及溝通;有時甚至聊了一段長時間,覺得當事人根本不宜整形。」他說如不大喜歡與人傾談,未必適合做整形外科。抱持耐性和開放的心也很重要,不能太批判性。

常聽女人心事

他遇過有女士急要一星期內隆胸,以為她是意外受傷或重病,原來是婚前曾隆過一次胸,丈夫並不知情,因近日植入物有點變硬,趁着丈夫兩星期出差期間,急忙要完成換植入物手術。

也有女士因丈夫有外遇釀離婚,赫然發覺自己「自暴自棄」多年,要重整外貌,於是打算隆胸,這種情況陳肖龍要她慎重想清楚。

「我太太是婦產科醫生,我們常說要出一本書,聽回來女人的秘密,多到足以可以出幾本書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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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醫15年中,留在陳肖龍腦海中的難忘個案多的是,其中一位年輕乳癌病人,她切除了一邊乳房,惟在公立醫院等候乳房二次重建卻苦等了數年,終於等到了,為她操刀正是陳醫生。

重建手術順利完成,病人開心得流下眼淚。「作為一個年輕女子,失去一邊乳房,情緒低落可想而知,度過多年終可做重建手術,對她意義很大。」這事一直提醒他,醫生所做的,對病人的人生有着深遠影響。

醫生愛運動   減壓兼保持體能

一雙手就是整形外科醫生的重要工具,陳肖龍早年愛打泰拳,熱愛到一個地步想過去打比賽,但萬一頭、眼或手受傷,都會影響工作和做手術,於是打消念頭。

現在他主要做健身和體重訓練,他很注重做運動,減壓且讓腦袋放空。「有時需長時間站着做手術,運動能讓我保持體能應付工作。運動也是一個意志力的訓練,不會遇到少少困難就放棄、手足無措。做手術時要保持心境平靜,集中精神,遇着難以估計的突發情況,其他人亂你都要保持鎮靜,控制大局。醫生一上到手術枱,基本上全部人都睇你頭。」

記者:周美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