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翠容：高牆與雞蛋

自村上春樹於二○○九年在耶路撒冷發表了《高牆與雞蛋》的演說後，世界各地便不停引用，次數可謂已到氾濫程度。就因為太氾濫，早已儼如一個按鈕，大家都搶着你按我又按，到最後究竟誰是高牆、誰是雞蛋，卻變成模糊不清，相信這是村上春樹始料不及的。

現在的問題是，有以雞蛋姿態出現者，其實背後卻正執行高牆的意志，也有高牆不堪一擊，到頭來連雞蛋也不如，亦有雞蛋自變為一幅巨大的高牆，而真正的雞蛋繼續瑟縮一角在呻吟，卻沒人問津，從中反映人類社會的偽善。

如果要舉例子，多的是。曾經歷屠殺的猶太人，立國後成為高牆，不斷向巴人打壓，其實村上春樹的發言便是針對以巴狀況有感而發。還有，受盡緬甸軍政府軟禁折磨的昂山素姬，自由後反未有暢所欲言，竟對目前極端僧侶屠殺緬甸國內穆斯林的行為，因選票原因不敢說句公道話。最令支持者失望的，更是她靠近大企業的立場，令緬甸農民和基層感難過。

由高牆成為雞蛋的，非埃及的穆斯林兄弟會莫屬，當中的穆爾西，上台當總統執政不夠一年，即給軍人推翻，整個組織也遭壓迫。早前，埃及司法部還宣判穆爾西死刑，教人目瞪口呆。

至於雞蛋執行高牆的意志，不用多說，那些表面無知的小人物收了錢為強權做事，在哪個地方都有，強權都愛尋找代理人。
 

小人物們在前綫搖旗吶喊，甘願做馬前卒，說穿了不為道德，乃為眼前的蠅頭利益。不過亦有真的給蒙騙了、遭洗腦了，陷入絕對主義，為強權賣命。

意識形態比蠅頭利益更蠱惑人心、更可怕，從政治信念到宗教信仰，如果只信奉一種邏輯，並企圖變成世界的標準，無論透過軟實力或硬手段強加於別人身上，一定會衍生更多問題，我們怎能不在當中汲取教訓？

全文刊於《經濟日報》（收費閱讀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