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秋生：人才需要時間去培訓

梟雄、英雄、狗熊？很多時都是一綫之差，三者的定義連在無綫台慶劇《梟雄》飾演喬傲天（原型是杜月笙）的黃秋生也說不清，但他利用七分演技三分想像，把那年代的一號人物神髓演繹出來。

率直敢言的他還大爆拍劇時看到的光怪陸離荒謬事、感歎有人才但欠缺培育制度，有火氣因為他仍着緊。

曹操就是梟雄喇！

暌違 TVB 熒光幕 11 年（上一套已是 2004 年的《功夫足球》）的黃秋生，笑說曾勵珍本來找他回巢演一套輕鬆武打喜劇搞吓笑，怎知演變成兩屆金像影帝於上海十里洋場火併三屆視帝，演繹一代梟雄，是他繼在 2010 年的電影《精武風雲‧陳真》後再次扮演「杜月笙」。

有好多書講杜月笙，他這個人物雖有好多神秘生平但不難理解，黑社會也有愛國的，不會突然講他原來是神父吧。

他如此理解那個年代的人。

那時有戰爭，是從一個野蠻世界進入現代、走向文明的世界；人們的想法不會太複雜，忠奸、黑白較分明，人與人之間的關係、愛情也簡單，就像我阿媽。我好彩見過那年代的人，有個印象再加想像來建立角色。

陰濕梟雄

刀切豆腐兩面光，沒想過他會將梟雄喬傲天／杜月笙演繹成「陰濕男」吧。

我將角色定為綿裏藏針、笑裏藏刀、冇義氣卻識人情世故，總之就是陰濕、圓滑，不是直來直去的人。

以前生意人的『虛偽』是一種修為，好難學，面子、裏子是有分別，好攻心但不是壞人，鬧人都會笑，點一支煙亦有其作用如思考、你問他事情不會即時答你，其實靜止也是一種動態，電視劇充滿對白、冇時間停頓，我嘗試用自己的方法將喬傲天的氣場演出來。

既然是吒咤上海的梟雄，身邊怎會沒有幾個女人？黃秋生今次便和剛與 TVB 結束 16 年賓主情的胡杏兒及演藝學院師妹蘇玉華大演對手戲。

之前劇本寫到阿蘇像無知婦孺，成日問我『使唔使煮個麵畀你食』？睇她個樣怎也不似是笨人啦，所以我們要求改劇本後便好睇了許多，而全劇我唯一的喊戲，就是當她中槍時。唔知點解，電視劇成日寫到主角好似喊包咁，就算寫咗又要喊，我都唔會理。

他與蘇玉華將於明年 1 月合演舞台劇《狂揪夫妻》再結戲緣。秋生還大讚曾在《女人俱樂部》扮演後生版張慧儀而有亮眼表現的演藝小師妹賴慰玲。

劇中她是我妹妹，但我們沒有同場演出。我叫她『細玲』，『大玲』就是 Dodo，她絕對是 fit 馬，且看 TVB 是否懂得栽培。

不是人才荒

說到這裏他開始肉緊：

TVB 成日說冇人用，其實有大把人才，只是唔識得用，最希望啲菜自己識跳落個鑊自己煮；但人才不是你說給予機會，他們就懂得所有事，要用時間培訓、教導、包裝，這需要改變整個制度，不是去車公廟求支籤就搞掂。

黃秋生指今次返 TVB 拍劇，明顯感受到是派出全台精英去炮製台慶劇，慧眼如他卻看出金玉背後的敗絮。

《梟雄》導演的確 fit，但如只佔 TVB 人才的一小部分，咁就弊傢伙喇，因當年幾乎個個都是人才。

如果導演因制度所限而沒時間與演員溝通、指導他們，都是大問題。

又例如有天我見到工作人員將部攝影機放在地氈上拍攝，因怕弄花木地板，拍戲梗係有損耗啦，不如買部高清靚機用布冚住唔用，100 年後都仲用得！

有好多這類左腳絆右腳的白癡 policy 影響了拍攝進度，又朝令夕改，原來全是『上面的人』冇落場睇而單用腦諗出來。

TVB 是要拍劇畀觀眾睇，但現況是有人用行政手段阻礙生產綫，要你生產卻又用行政唔准你生產，我講出來都似癲佬發神經亂說話。

他盛讚監製努力監場，有個道具阿哥更「叻到不得了」。「他做事好仔細乾淨，全部道具用得食得飲得，冇得頂，so far 大家合作得好開心好順利。」

對於收視，他是零壓力。

我是順其自然，做人都是盡人事聽天命，每個人都有自己天空。你唔可以只顧望住別人碗飯，既食唔到，望得來人家食完，自己那碗又凍了，兩頭唔到岸很戇居。

所以他說自己做戲做人已去了一個「虛空」的境界，一如電影《命懸一線》（The Walk）的主角在紐約世貿雙子塔間走鋼綫時，眼前同樣只得一片虛空。

我到了無慾無求、一片空白的境界，無招勝有招。

當人在高度集中、專注時會進入虛空，無雜念、身邊一切像全消失，每種技藝都會出現這境界，類似禪定，感受到快樂、身體每一吋都像可與世界有感應，合埋眼都好似睇到咁，我隨時都可在虛空的境界。

 （節錄）

原文刊於《經濟日報》（收費閱讀）